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赶走了季桐,萧绝只觉得心头一阵畅快,仿佛甩掉了一个巨大的包袱。
他精心准备了几日,备下重礼,再次前往京郊别院,求见“苏夫人”。
这一次,他言辞更加恳切,极力表达自己的倾慕之心,甚至不顾脸面,隐晦地提出,愿以正妻之位迎娶,日后伯府中馈乃至外务,皆可交由夫人打理云云。
他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恶妾蒙蔽、如今幡然醒悟、渴望贤内助的深情男子。
暖阁内,沈清隔着面纱,听着他这番漏洞百出、虚伪至极的“深情告白”,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,恶心又可笑。
曾几何时,她渴求他一点真心怜爱而不得。
如今,他却为了权势利益,对着一个“陌生”的、他还不知道是谁的寡妇,许以正妻之位,诋毁曾经的“挚爱”。
真是可悲。
她轻轻拨弄着茶盏,并未直接回答他,反而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,语气悠远,仿佛只是闲聊。
“听闻伯爷府上,先前有一位沈清夫人,才貌双全,却因毒害婆母被休弃赐死?真是可惜了......”
萧绝脸色 微变,似乎极不愿多提这桩令他名声有损的旧事,含糊道:“夫人提那毒妇作甚?是她自己品行不端,落得那般下场,实属咎由自取。”
况且,他也并未取她性命。
“哦?是吗?竟是如此。”
沈清语气平淡,听不出情绪,“可妾身近来却偶爾听到一些不同的传闻。说是当年之事,似乎颇有蹊跷。或许是有人李代桃僵,栽赃陷害呢?毕竟,世间冤狱,也不在少数。”
萧绝心中猛地一突,脸色瞬间变了。
他厉声道:“夫人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荒谬谣言?绝无此事!此案证据确凿,经有司审理,陛下都已过目朱批。定是有些宵小之徒,见不得伯府好,故意散播流言,中伤本侯。夫人万不可听信!”
他反应激烈,急于否认,反而透露出心底的不安与心虚。
沈清冷眼看着他细微的神色变化,心中冷笑更甚。
看来,他并非完全没有怀疑过,只是不愿意深究,或者说,不愿意承认自己犯了无可挽回的大错。
“原来如此。是妾身失言了,道听途说,伯爷勿怪。”
她轻描淡写地带过,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提,转而道:“伯爷的厚爱,妾身心领。只是妾身命硬,克亲克夫,又身有残疾,实不堪匹配伯爷这般英雄。此事,休要再提了。”
再次被 干脆利落地婉拒,萧绝心中失望至极,仿佛看到重振家业的希望就此破灭。
但他不敢强求,只得强颜欢笑,又说了几句场面话,悻悻告辞。
他离开后,沈清脸上的最后一丝伪装的笑意彻底冷却,化为冰封的寒意。
她走到书案前,铺开宣纸,提笔蘸墨,字迹凌厉如刀锋,写下一封密信,末尾盖上自己的小巧私印。
“陈掌柜。”
“小姐有何吩咐?”陈掌柜应声而入,神态恭敬。
“将这封信,以最快的速度,绝对安全地送到江南道监察御史李大人手中。”
沈清将信递出,眼神锐利,“告诉他,时机已到。记住,要万无一失。”
“是!小姐放心!”陈掌柜双手接过密信。
沈清走到窗边,看着庭院中几株在寒风中顽强绽放的腊梅,眼神却比冰雪更冷。
更新时间:2025-11-05 19:22:36